孙妈妈说话格外的不中听,姜老太太又不能喝斥她一顿,毕竟她在自己身边时间长了,除了她,还真没个可说话的人。
姜老太太气不平,就越发不想把姜辛接过来,可心里也忐忑:“这二丫头过年也不回来,到底是气章家呢,还是委屈她呀?我越想越气不顺。”
孙妈妈笑道:“老太太这有什么可纠结的,二姑娘不过是去舅家暂住,是回家过年还是在许家过年,都是寻常事,您只管依着您自己的心思,怎么来怎么好?”
姜老太太道:“说得容易。”
说到底,不过是她心里不舒服,看事也不顺,怎么做都有妥协屈服之嫌。
孙妈妈也不恼,总之一番话翻来覆去的说,顺着的,逆着的,来来回回,不过是陪着姜老太太打发时间罢了。
门外报说是大爷姜冽求见,姜老太太一怔,道:“他不是说今天要去郎先生家的吗?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走?”
姜冽一大早是和她打过招呼的,她还特意嘱咐了好些话,再说姜冽也不是五郎六郎那样小的不懂事的孩子,便是落了什么,也不至于再特意和自己辞别一次。
姜老太太命人快请姜冽进来。
姜冽神色不大好,视线一扫,落到孙妈妈身上,就带了针刺一般的质感。孙妈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,偷眼打量姜老太太,见她对自己和姜冽之间的异动毫无察觉,在心里叹了口气,识趣的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。
姜老太太问姜冽:“怎么又回来了?”人年纪大了,最喜欢的就是按部就班,生怕出点差错,会引来一连串的问题。
姜冽撩袍子坐下,稳稳当当的,白净秀气的脸上显出前所未有的坚决来:“孙子刚出门,就遇到了一个丫头,她跟孙子说了一番话,孙儿这才打消了出门的念头,想和祖母请示一下,今天下午出门去趟蓟州。”
姜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,声音都不稳了,强忍着心头不祥的预感,问道:“可是二丫头出什么事了?”
姜冽点头,道:“祖母英明,前来报信的人正是一直待在二妹妹身边的丫头如意。”
如意,又是如意,最近这些日子,听到她的名字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些。
可听到她的名字却并不那么让人心情愉悦。
姜老太太不吭声,只目光慈悯的望着姜冽。
姜冽斟酌着道:“如意说,章家三爷三天前去了蓟州许家,一言不合,对二妹妹动了手……”
姜老太太当啷一声把眼前的茶碗推搡到地上,色厉内荏,满含痛楚的道:“他怎么敢?”
他怎么敢?!
姜冽忙上前按住姜老太太的手,劝道:“祖母切勿心急,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,如意那丫头说了不算,等孙儿亲自去瞧瞧,回来再和祖母回禀。”
姜老太太头痛的抚住太阳穴,整个人都像老了好几岁,嘴里勿自喃喃自语:“能怎么样?还能怎么样?”
现在事情的原因和具体经过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,这么个滥摊子,该如何收拾才是了局?